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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1060章 首趾弗拘,献俘!(求月票,二合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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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060章 首趾弗拘,献俘!(求月票,二合一)

    千叮咛万嘱咐,还是走错了!

    玉墀之下天羽卫,天辰殿内文武官。www.biquge500.com

    如芒在背!如坐针毡!如鲠在喉!

    咕嘟!

    熊毅恒喉结滚动,瞳孔骤缩成针眼大小,浑浊的汗液渗出鬓角,仿佛脚下踩踏的不是金砖,是岩浆!

    他战战兢兢,双脚发麻,大脑疯狂运转,一时间感官无限放大,周围的一切放缓下来,清风裹住微尘,黏上湿润的鼻尖。

    “哼~嗯。”

    细微的咳痰声响起,又迅速消失。

    纠察御史斜微微皱眉,手腕转动,狼毫笔尖摩挲竹板。

    文官中间,夹在队列之中,年岁渐长的老臣面色不霁,不就清一清嗓子吗?够小声的,自己又没吐出来。

    皇城内四季如春,常有花粉飘散,陛下本便对百岁老臣有宽厚。

    然恰恰好。

    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熊毅恒,听觉、嗅觉几乎完全封闭,听不见,闻不着,唯独视觉扩张到极限,他清楚的看到御史作为!

    或者说,一直关注!

    没吃过猪肉,但见过猪跑,来时路上,他早问梁师兄个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天辰殿上,文官位东面西,武官位西面东。负责纠察的御史站立玉墀之下,负责记下交头接耳、咳嗽、吐痰、牙笏坠地或步履不稳等属于“失仪”范围的官员姓名,听候参处!

    自己被记上小本子了!

    殿前失仪,或罚俸、或笞杖、或剥官夺爵、或斩首,皆有可能。

    自己没有官,没有爵,剥什么?夺什么?

    皮?肉?

    还是……

    命?

    强烈的求生欲从心底冒出,熊毅恒想换回来自救,鬼使神差的,本来走到一半,正好迈出右脚,落地后,他又重新迈了一下右脚,一条腿,连跨两次!

    ?

    天羽卫、众官员一怔。

    寄!

    蠢!

    熊毅恒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,赶紧迈一下左腿补救,可许是两脚差距太大,这一脚迈出,竟又跨出正常一整步的距离!

    ???

    天羽卫、周遭官员面色全古怪起来。

    淮阴武院出来的子弟……

    当今天子宽厚。

    至于如此紧张么?

    面圣跟上刑场一样?

    不过倒并非不能理解,十几岁的少年人嘛,大朝会又比寻常朝会人多,不了解属实正常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,人在高度紧张的状况下,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。

    落在后面的杜翰文、金小玉傻了眼,但很快反应过来,熊毅恒迈错脚了!其后开始自我反省,自己刚刚怎么走的。

    霎时间。

    脚底久跪发麻一般,千万根刺扎。

    “那三个家伙在干什么?”

    梁渠纳闷,他位列队伍前方,不知晓发生何事,却敏锐觉察到氛围古怪,又不好意思回头看,只得微微斜视,以余光观察,这不看不要紧,一看瞳孔放大。

    沃日!

    大傻春,你在干什么!

    好在错一错二不错三。

    跨出两次诡异步伐,熊毅恒终于恢复正常,满头大汗的来到梁渠左下方,宛若三伏天下久站暴汗一般,湿透鬓角,几欲滴落鼻尖。

    不是。

    梁渠直眉楞眼。

    宰相唯恐差池,持牙笏作揖:“陛下,按《礼》有云,‘礼不下庶人,刑不上大夫’,民不知朝谒之节,乃制也,乃势使之然也,少年未经世,恐是兴奋难捱,故有错步之举。”

    过错大到居然连宰相都在帮自己求情?

    扑通!

    熊毅恒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,跪倒殿上叩首:“草民有罪!”

    梁渠:“……”

    杜翰文、金小玉吞咽唾沫,眼瞅着也要跪。

    天音未有动容。

    “何罪之有?”

    “适才殿堂上出列,草民先迈了左脚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梁渠立马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是圣皇。

    寄!

    我的锅!

    梁渠硬着头皮站出:“启奏陛下,此乃臣之过也。”

    圣皇饶有兴趣:“梁卿又何过之有?”

    “今日午门之前……”

    梁渠跟着流汗,原原本本将早上开玩笑的话语复述出来。

    天羽卫中,披坚执锐的蒙强听到一半,明白缘由,暗竖大拇指。

    牛皮。

    你带出来的兵。

    前因后果话罢。

    大殿静默一瞬,其后无数大笑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圣皇俯仰,文武百官跟笑,整个天辰殿喧嚣一片,变作欢乐海洋。

    监察御史无奈,看下面三个半大小子,也是莞尔。

    熊毅恒、杜翰文、金小玉束手束脚,浑身不自在,还不知道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内侍好笑解释:“上朝时,没有这般规矩。”

    没有?

    三人大眼瞪小眼。

    殿内笑声渐止,圣皇开口:“古有入朝不趋、赞拜不名、剑履上殿,谓人臣之极!既然如此,礼部尚书。”

    文臣出列:“臣在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特赐,熊毅恒、杜翰文、金小玉三人,首趾弗束,左右不拘!”

    三人一愣。

    内侍笑而提醒,三人紧忙下跪谢礼。

    “草民叩谢陛下!”

    梁渠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不坏。

    打过北庭胜仗,国威大涨,再折辱前朝余孽,举国上下喜气洋洋。

    大乾余孽如此狼狈,惶惶如丧家之犬,路边一条,小孩子都能踹上一脚,岂不更是证明大顺之正统性?

    三人今日之举,更在“小孩”身份上着重标记,再踢一脚鬼母教。

    接连漂亮胜仗,证明大顺国力之鼎盛,小国使臣当面,不仅不丢面,更不失为春节时期的欢庆,自信,与民同乐!

    实力自信,干什么都有滤镜!

    甚至有人隐隐羡慕。

    陛下日理万机。

    正常见上一面,走走流程,哪有这般留下的印象深刻?

    指不定过半个月便忘个干干净净,再记不起这武院里的三个少年,现在印象何等深刻?日后几人真当上官员,送上一份奏折,圣皇必定能回想起来,随手安排一件差事,岂不发达?

    圣皇言语勉励二三,谈论武院之好,英杰辈出,释放信息。

    三人同样有赏。

    熊毅恒、杜翰文、金小玉千恩万谢,如释重负地退下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意识到给圣皇留下深刻印象的概念,却隐隐觉得刚才跨错步会是件好事,没有白丢人。

    有点像……彩衣娱亲?

    三人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其后又感慨圣皇和梁师兄关系之好,一般人肯定不敢乱开这种玩笑。

    大事完毕。

    各地官员上前述职,使者献礼、献舞。

    南疆使者因为两国交战没来,但梁渠看到了北庭使者,倒没臭个脸,没事人一样上前祝贺,像个无情的祝贺机器。

    一直开到大中午。

    总管上前,宣读最后两封盘龙大诏。

    梁渠竖起耳朵。

    “朕膺昊天之眷命,统御八纮,曩者河西獯鬻犯边,跳梁朔漠;南荒蛮酋负险,窃据岩峒。皆赖虎贲忠勇,将士效命。今逆酋械至,献俘在迩,宜昭武功,用彰天讨。

    其令:一、择仲春甲子吉日,陈俘馘于太庙,献捷于社稷,告功昊天上帝。

    二,殿前司、侍卫亲军、沿边劲旅,精选骁勇,整肃军容,耀武京畿。

    三、赐诸军钱绢有差,战殁者优恤其家,鳏寡孤独者所在存问……

    咨尔文武群臣!《尚书》有云:‘恃德者昌,恃力者亡。’今虽献俘阅武,实非矜兵耀武……布告遐迩,咸使知朕戡乱止戈之意。”

    “朕绍膺骏命,临御万方……可大赦天下:……一十二年二月廿五日昧爽前,天下罪人,死罪降从流,流已下并放;十恶、官典犯赃、劫杀故杀、谋叛已上,不用此令。

    诸路见禁淹延未断公事,仰疾速结绝。

    于戏!……布告中外,体朕意焉。”

    献俘大阅兵!

    大赦天下!

    前者主要是为北庭俘虏,梁渠自然身处其中,他一早便收到消息,明天就要和大将军贺宁远一块准备,元宵节白天搞定。

    换言之。

    还有大场面!

    配合诏书最后一句“咸使知朕戡乱止戈之意”。

    点北庭南疆呢。

    再不收手,继续揍你。

    呼!

    深呼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梁渠从大殿走出,一眼看到目光幽怨的熊毅恒、杜翰文、金小玉三人。

    他们排在队伍后面,自然比梁渠早出来。

    “咳咳。”尴尬的咳嗽两声,梁渠手捏诏书,张开双臂揽住三人,“待会我去领赏,宴会办在晚上,咱们中午便不回家,想吃点什么?梁师兄请客!吃完再去大澡堂洗个澡?看看你们,衣服都被汗浸透了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洗澡去汗是吧,汗怎么来的你别管。

    “梁师兄,今天这样,是不是算件好事?”杜翰文问,他能感受到一些人羡慕的目光,超过面圣之前。

    “嘿,这脑瓜子,真他娘的聪明!”梁渠搓搓杜翰文脑袋,“陛下专门让礼部尚书给你们记下的特权啊,正儿八经记下来的,还给陛下加深了印象,简在帝心,该你们请客的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梁大人!”

    “李公公!”梁渠转头回应,推一下三人,“外头等着我一会,考虑考虑去哪吃,我先去领赏。”

    人逢喜事精神爽。

    梁渠来到偏殿之中,驾轻就熟。

    首先便是侯爵服,胸膛之上,俨然有条腾水真龙!

    李公公贺喜:“梁大人身着龙灵绡,这真龙穿别人身上是死的,穿您身上那可便是活的啊,不妨变化出来,教我们看看,见见威风?”

    “今天不行。”梁渠拉开自己袖子,揉搓布料,“今个没穿龙灵绡来,改天,改天不上朝的时候?”

    李公公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两人也算老熟人,关系不错,当年狼烟入狩虎就是李公公来接,故而玩笑道:“梁大人岁数渐长,倒是变得不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害,都是为陛下办差嘛,多长进长进。”

    办好事要教人知道。

    内侍再呈托盘。

    上头是腰牌官印,其后又有几箱官服,官服中再有许多套,公服、常服、祭服等等,淮水都尉上是一头踏浪猛虎,水官专属。

    舒坦。

    继鸟枪换炮之后,再换上导弹!

    首先是视正一品侯爵,梁渠此前是位二等伯,北庭三兽头颅踮脚,直接助他跳过一等伯,来到侯爵!兴义侯!

    伯爵分三等,侯爵不分。

    不过。

    侯爵里其实也分“高下”,例如冠军侯!

    勇冠三军!

    此种名称特殊的侯爵位,品级上看相同,实际旁人碰上是要低上一头的,低的不是纸面品级,而是背后功绩!

    故而是有侯爵变侯爵,不升公爵,单换一个名号的赏赐先例的。

    冠军侯,可谓无限逼近公爵,甚至超过,只是受封者年龄太小,考虑日后封无可封罢。

    不仅冠军侯,因为历朝历代历史绵延,侯爵数目不多,名称也往往喜欢继承,用先辈来比拟,基本属于固定名号。

    根据历史获得者,这些名号总可以比个高下,归根结底,名号看人,一个名号用的人杰多,渐渐便有了“含金量”。

    兴义侯属于全新称号。

    源自义兴市。

    从兴义男一路用到今天。

    所以梁渠对冠军侯的称谓并不眼馋,他可以凭自己本事,把“兴义侯”变得具有含金量!

    让兴义侯和冠军侯一样,被“束之高阁”,轻易不赏,要赏,非大功者,勇猛无双者不可!

    再者,即便兴义侯含金量不高,那也是侯爵,放眼帝都都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,梁渠侯爵下头更有个世袭罔替的三等伯!

    一本正经,这个世袭罔替的三等伯某种意义上,甚至比侯爵更珍贵!

    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!

    绝大多数人修行,不是为成为天下第一。

    第一第一,世间只有一个第一。

    哪那么好当?

    便是州府第一都不容易。

    规则内爽就完事。

    世袭罔替,便是规则给予子孙后代的保障!

    只不过梁渠太年轻,其中好处没有体现出来罢,远的不说,倘若他活个两三百年,光白银便能拿到千万两往上!

    八转勋官不谈。

    权力不及官位,尊贵不及爵位,属于锦上添花,给钱的。

    “淮水都尉……”

    梁渠拿起官印,眸光闪烁。

    都尉。

    武官名。

    河泊所初成时,徐岳龙以前也是都尉,但他是水衡都尉,从四品,梁渠这个是淮水都尉,正三品,看似相同,单品级有异,实则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徐岳龙的权力,仅能在淮东河泊所范围内形式行使,囊括州府数目众多,大半个江淮,可拿出来便不管用。

    他的淮水都尉,正三品。

    整条淮江!

    梁渠彻底从地方跳出,不再单属淮东河泊所,顶上上司变作河道总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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