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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索科夫就来到了位于太阳山城制高点的教堂钟楼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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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索科夫的到来,几名担任瞭望任务的战士,连忙原地立正,抬手向索科夫敬礼。
索科夫冲他们点点头,来到了钟楼的护栏处,抓起放在上面的望远镜,朝远处望去,同时问道:“有什么情况吗?”
“没有,旅长同志。”带头的上士立即回答说:“到目前为止,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动静。”
停顿片刻之后,他又小心翼翼地问:“旅长同志,您说,敌人会不会对我们这座城市不感兴趣呢?”
索科夫放下望远镜,转头望向了这名上士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的金属边缘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上士同志,别看太阳山城是一座不大的城市,可要是德军占领了这里,就能威胁甚至切断我军的后勤补给线。这一点,不但我军的指挥员知道,德国人的指挥官同样知道。进攻城市是迟早的事情,因此你们要提高警惕,一旦发现敌情,就要及时向旅部报告。明白吗?”
索科夫的话,让上士明白自己肩上所肩负的重担,连忙原地立正,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说:“明白了,旅长同志。只要我们发现敌人的动静,就立即向旅部报告。”
索科夫重新举起望远镜,又朝着东西南三个方向瞧了瞧,确认也没有什么动静之后,将望远镜交还给上士,嘴里说道:“我先回旅指挥部了,有什么事情,记得及时打电话过来。”
然而就在索科夫刚走到楼梯口,准备朝下走的时候,却被上士叫住了:“旅长同志,您等一下,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?”
听上士这么说,索科夫停下脚步,侧耳聆听,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。
不过他并没有批评上士,而是随意地“嗯”了一声,迈步朝楼下走去。
刚下了几级台阶,就听到上士再次冲自己喊道:“旅长同志,真的有动静,您快点上来瞧瞧。”
索科夫重新回到钟楼上,冲着上士问道:“真的有动静吗?”
“是的,旅长同志。”上士急促的声音里带着颤音,他指向城北那片黑黢黢的森林边缘:“正如您昨天所判断的那样,德国人是从北面出现的。”
索科夫迅速举起望远镜,镜片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。长长的装甲纵队正沿着那条穿林而过土路缓缓驶来,履带碾过湿润的泥土,扬起黄灰色的烟尘。领头的坦克炮塔上的铁十字在晨光中闪着冷光,后面紧跟着装甲车和满载步兵的卡车,像一条钢铁巨蟒正朝城市蠕动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,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,抓起了一旁的电话机,接通了旅指挥部。
“参谋长同志!”当听筒里传来卡尔索科夫的声音之后,索科夫直截了当地说道:“北面出现了敌人的装甲纵队,距离城市大概七八公里,坦克和装甲车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多辆,还有五十多辆满载步兵的卡车。你立即联系四营长瓦夏少校,让他做好战斗准备。”
“好的,旅长同志。”卡尔索科夫听到城北方向出现德军,丝毫没有惊慌,毕竟从部队入驻太阳山城开始,索科夫就一直在说敌人会从城市的北面出现,而且将大多数的部队都部署在这个方向:“我立即给瓦夏少校打电话,让他做好战斗准备。”
“副旅长呢?”索科夫随口问道:“他在什么地方?”
“他去了城北方向,说是去四营视察备战情况。”卡尔索科夫趁机向索科夫提出了自己的建议:“我们部署在北面的部队,番号众多,光是靠瓦夏一个营长,恐怕指挥不动,不如让副旅长负责那个方向的指挥。您看如何?”
“我看可以。”索科夫点头同意了卡尔索科夫的提议:“我要留在这里观察一下战场的情况,指挥部就交给你负责了。”
“放心吧,没问题。”
瓦夏接到卡尔索科夫打来的电话之后,立即命令第一梯队的指战员进入昨天修好的防御工事。
随着命令的下达,第一梯队的两个连队的指战员以最快速度进入了战壕,他们把枪架在壕壁上,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正在接近中的目标。
瓦夏正在布置任务时,别尔金走进了他的指挥所。
见到这里一番忙碌的景象,忍不住好奇地问:“少校同志,你们这里出什么事情了?”
听到别尔金的问题,瓦夏不禁一愣,心说副旅长难道不知道敌人正在靠近城市吗?他小心翼翼地解释说:“副旅长同志,我刚接到参谋长同志打来的电话,说敌人的装甲纵队正在快速地接近我们的防线,让我们立即做好战斗准备。”
“什么,敌人来了?”别尔金脸上的表情一僵:“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?”
“是参谋长打电话过来通知的。”瓦夏此刻心里暗自猜测,恐怕是副旅长离开旅指挥部之后,敌人的装甲纵队才出现在城市的北面,他不知道敌人正在接近城市,也是情有可原的。他连忙说道:“如果您不信,可以打电话问一问。”
对瓦夏的提议,别尔金倒是很赞同,他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,给旅指挥部打了过去。
电话接通之后,他开门见山地问:“参谋长同志,我是别尔金。怎么回事,敌人真的出现了?”
“是的,副旅长同志。”卡尔索科夫回答说:“是旅长同志在教堂的钟楼上瞧见的,并立即发出了战斗警报。由于您当时不在指挥部里,所以没有及时把情况向您进行通报。”
别尔金没有时间和卡尔索科夫计较,他更关心的是战斗打响后,自己的位置在什么地方:“那我呢,旅长有没有什么安排?”
“当然有的,副旅长同志。”卡尔索科夫回答说:“他说北面的部队番号众多,特别是昨天刚补充给我们的两个营,光是靠瓦夏少校一人,是根本指挥不动的。但如果有您在那里坐镇,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。”
得知索科夫打算让自己指挥城北的部队,别尔金不由喜出望外。要知道,在城里的三千多守军中,东西南三个方向只部署了不到五百人,剩余的两千多步兵,以及两个炮兵连和一个火箭炮营,都部署在城北。如果将这些部队都交给自己指挥,那么自己一定会狠狠地打击来犯之敌,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。
别尔金放下电话之后,对瓦夏说道:“瓦夏少校,从现在开始,城北方向的部队都由我来指挥。”
瓦夏从别尔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开始,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安排。他点了点头,随后试探地问:“副旅长同志,需要把另外几支部队的指挥员都叫过来吗?”
“当然,当然要把他们叫过来,我要给他们布置任务。”别尔金看到瓦夏的部下准备打电话时,还特意叮嘱了一句:“别忘记把昨天刚来的两名营长也叫过来,他们在今天的战斗中,将发挥巨大的作用。”
接到电话通知的各级指挥员,很快就来到了四营的营指挥所。
好在瓦夏把指挥所设在了学校里的教室里,一下拥挤来十几名指挥员,屋子里依旧不显得拥挤。
见到通知的人都来齐了,别尔金开口说道:“指挥员同志们,我是副旅长别尔金中校,从现在开始,你们都接受我的直接指挥。接下来,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下即将开始的战斗,并做相应的部署安排。”
在等待这些指挥员到来的间隙里,别尔金不但向瓦夏了解过部队的布防情况,同时还给待在教堂钟楼上的索科夫打去电话,了解德国人的进展情况,此刻向在场的指挥员们介绍情况,显得是得心应手。
“指挥员同志们,根据最新的报告,敌人出动了三十多辆坦克、装甲车,以及五十多辆满载步兵的卡车。”别尔金指着地图对众人说道:“如今他们在距离城市两公里的这片空地上停了下来,应该是在做进攻前的准备工作。”
“中校同志!”昨天刚调过来的一名营长开口问道:“我想问问,我们有什么反坦克武器?”他是一名资深的指挥员,与德国人打过不少的交道,心里很清楚,如果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,是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坦克,因此他才提出了这样的问题。
“别担心,大尉同志。”别尔金望着对方,笑呵呵地说:“我们旅从进驻太阳山城开始,旅长就说敌人进攻的方向,应该是在城市的北面,所以将城里的大多数兵力都集中在城北方向。除了步兵外,还在城北方向的城内,部署了两个装备了76.2毫米口径的加农炮,以及一个火箭炮营。除此之外,在城外防御阵地左前方的森林里,还部署了三门反坦克炮,准备用来打德军坦克的侧面。”
“中校同志!”那名营长继续问道:“如果反坦克炮的位置被敌人发现,他们派出步兵来进行破坏,那我们的反坦克炮兵不就面临危险了吗?”
没等别尔金说完,瓦夏就抢在他的前面说道:“大尉同志,别担心。我专门派出了一个步兵排随反坦克炮兵排一起行动,他们会确保炮兵们的安全。”
德军停在距离城市两公里的位置,坐在卡车里的步兵开始陆续下车时,一名德军中校在几名军官的簇拥下,来到了一个小山丘上,举起望远镜朝着城市的方向望去,试图搞清楚城里的布防情况。
步兵旅昨天进驻城市后,索科夫就专门交代过各营营长,挖掘好的工事要做好隐蔽,千万不能让敌人发现,否则会成为德军炮兵和空军攻击的目标。指战员们严格执行了索科夫的命令,将新修好的工事伪装得很好,一点都看不出破绽。
德军中校举着望远镜看了良久,也没有看到城里有驻军的样子。他放下望远镜,开始思索起来,是应该派出侦察兵进入城市侦察呢,还是直接命令部队向城市发起攻击?
正当他举棋不定之际,旁边的一名上尉小心翼翼地问:“中校先生,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?”
德军中校放下望远镜,看了一眼旁边的上尉,随后开口说道:“目前城里没有任何动静,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俄国人。上尉,你带一个连进城瞧一瞧,看有没有俄国人的踪迹。”
接到命令的上尉点点头,转身返回了自己的连队,命令他们成散兵线散开,然后迈着大步朝太阳山城走去。
站在钟楼上的索科夫,见到德国人的举动,不禁笑出了声。
很明显,德军指挥官是想派小部队进城来试探一下。但他犯的最大错误,就是没有派坦克或装甲车随行,而让一支轻步兵孤零零地前进,等于是把他们送进了火坑。
“旅长同志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上士见到这种情况,有些纳闷地问索科夫:“敌人怎么只出动了步兵,连坦克或者装甲车都没有派一辆,这不是让他们到我们的阵地前来送死吗?”
索科夫闻言冷笑一声,随后不屑地说:“我想德军指挥官不是过于轻敌,就是看不起我们,觉得以区区一个连的兵力,就能占领这座城市。”
不过此话说完,索科夫不禁顿了顿。在真实的历史上,德军只有二十多名士兵,分乘七八辆摩托,大摇大摆地驶入了城里,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这座城市。
但如今,索科夫已经在这里给他们布置好了陷阱,别说是二十多名士兵,就连正朝城市走来的这一两百号士兵,他都没有打算让任何人活着回去。
索科夫放下望远镜,转身来到了放电话的位置,直接抓起了话筒。
这次他没有给卡尔索科夫打电话,而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四营的指挥所里。在城里里打防御战,最大的好处,就是可以在邮电职工的帮助下,确保通讯线路的畅通。
电话很快接通了。
听出是别尔金的声音之后,索科夫立即语速极快地说:“副旅长同志,有大概一个连的德军步兵,在没有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的情况下,成散开队形向你们的阵地接近。”
“我看到了,旅长同志。”别尔金试探地问:“您打算怎么做?”
“告诉瓦夏少校,不要随便开枪,把敌人放近了再打。”索科夫说到这里,有意停顿了片刻,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德军的冲锋速度之后,接着说道:“最好等敌人距离阵地三四十米时再开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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